“抗战美术”在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具有特殊的文化价值与历史内涵，它凝聚了自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以来的民族呼声和艺术激情,更是中国国家叙事中的重要组成。“抗战美术”则完整体现了新中国建立走过的痛苦与艰难，为新中国提供了天然、清晰的文化记忆与叙事途径。

在无数种有关国家的叙事中，视觉叙事显得尤为特殊。它跳脱语言的桎梏，用图像的形式直接撞击“国家”的象征权力。西方著名的艺术理论家朗格认为，每一种伟大的艺术都有其自身的灵魂，而现在我们可以证明，视觉艺术的“灵魂”便是直接的象征模仿，是从感性认知的层面对历史的一次介入。然而，无论一幅艺术作品有多完美，它都无法被称之为视觉的国家叙事，因为它仅仅是对一种历史瞬间的个人化感知、模仿和再现。而“抗战美术”提供了成为国家叙事的足够长的时间与空间跨越，拥有与国家命运和民族兴旺、人民幸福相关联的宏大叙事框架，并不乏宏观视角之下的个人体验与情感。将“抗战美术”中这些凝固的瞬间进行深度发掘、整理，最终以超越的美学眼光和清晰的历史脉络呈现出来，是我们得以获得视觉叙事的终极形式。

为隆重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解放军总政治部宣传部、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办，中国美术馆承办“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美术作品展览将于近日在中国美术馆隆重开幕。此展览是全国美术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一次重大文化活动。展览全面展现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以及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走向胜利的历史宏篇，以气势磅礴和满蕴豪情的美术作品带领人们走进那段苦难而壮烈的峥嵘岁月，歌颂了中华民族为了捍卫祖国领土完整，勇于抗争、浴血牺牲、前赴后继、百折不挠的民族精神。从美术史的角度来看，此次展览亦是以“国家叙事”的高度，对“抗战美术”这一中国重要的艺术主题进行的演绎与诠释。

一、抗战美术的史学内涵

从美术史研究的角度看，自从1931年起，以反映与表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主题的美术创作均为“抗战美术”。从历史时段上来看：“抗战美术”可以分为三个历史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以1931年至1949年。这一时期大批艺术家把自己的画笔当成枪炮，与抗战壮士一起奔赴抗日前线，在前线的阵地上记录了浴血奋战的战场与英雄，记录了被日军轰炸下离乡背井的难民，记录了全民族奋起抗争的人民形象。当时由于抗战前线物质匮乏，为了宣传抗战，“抗战美术”以小幅木刻画为主，包括当时后方的报刊上发表的木刻画、漫画及连环画也都以小幅为主。在城市中有宣传画，农村则以年画为主，还包括大幅度的墙报宣传抗日的漫画和标语，而油画和中国画相对较少；第二个阶段是以1949年至2009年。自新中国成立之后，国家有计划有步骤地组织艺术家创作“革命美术”，成为新中国美术史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了表现革命年代的艰苦岁月和丰功伟绩，对广大人民群众进行革命历史教育，中国共产党和政府非常关注历史题材绘画尤其是革命历史画的创作。许多画家都积极投入到图绘革命历史的工作中去。1950年1月17日，南京率先成立了革命历史画创作委员会。同年5月，中央美术学院完成了文化部下达的绘制革命历史画的任务。20世纪五六十年代，文化部、中国革命博物馆先后组织画家进行了两次革命历史画创作，包括六七十年代仍然如火如荼的创作，中国革命历史画作为时代的产物，在回顾革命历史、激发群众革命斗志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这一“革命美术”中包涵着代表国家叙事的“抗战美术”的经典美术作品；第三个阶段是以2009年至2015年，在这个时段中由国家叙事大型展览主导的抗战艺术创作，成为抗战美术的当代诠释与重要组成：其一是2009年国家重大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中的“抗战美术”作品，这一工程中的“抗战美术”是在新时期以来对抗战的历史研究与发现的基础，这不但进一步完成了美术的国家叙事，也是国家对美术的国家叙事的定制，因此，创作了一批巍巍巨作的“抗战美术”。其二是2015年为了策划“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暨反法西斯胜利70周年美术作品展”，由全国各地美术家创作的一大批“抗战美术”，这一批创作是在党史专家和军史专家崭新的抗战历史研究的基础上，更加历史地、客观地、真实地反映抗战的历史事件与历史人物，内容与形式均有了新的拓展与创新，进一步丰富了“抗战美术”中的题材与内涵，更加强化了“抗战美术与国家叙事”的关系及其意义。

三个不同的历史阶段的“抗战美术”，史诗般地展现出中国现代美术史中民族独立、文化自觉及主题鲜明的特质，它彰显着具有国家意识、民族担当和社会责任的几代抗战美术家用血肉与热泪铸就的“抗战美术与国家叙事”的丰碑。因此，国家与叙事似乎具有某种相似性：真实和虚构之间、个体与集体之间、实在与隐匿之间的界限都并不清晰。

二、展览主题与展览结构

在20世纪中国近现代美术历史中,“抗战美术”一直是重要的主题和内容：它一方面是构成中国现实主义美术面貌不可或缺的基石；另一方面反映了中华民族走上独立自主的艰苦历程，讲述了具有典型意义和价值的中国故事。同时它也是体现国家的艺术新境界和文化新高度，从美学的视角阐释国家的艺术文化力量的“国家叙事”的重大历史性主题。如何在策展与研究中树立起具有中国文化历史精神的“抗战美术”的“国家叙事”意识，以此作为探索国家重大主题性和重大历史性展览的策划方法与途径的宝贵实践，是此次策展过程中需要不断实践的重要课题。

展览汇集了我国几代美术家在不同历史时期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历史为主题创作的美术作品，全面展现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以及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走向胜利的历史宏篇。这一主题和整个展览的作品充分体现了中国人民对国家历史的深刻铭记，突显了中国共产党在全民族抗战中的中流砥柱作用，展现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东方主战场”风貌，歌颂了中华儿女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做出的重大贡献和付出的巨大牺牲，反映了中国人民珍惜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成果、维护世界和平的坚定信念和坚强决心。

展览在“抗战美术”与“国家叙事”的双重维度中进行策划与演绎。吴为山带领下的策展团队，以“铸魂鉴史·珍爱和平”为主题展开策展工作，“铸魂”是指十四年的抗战过程熔铸出中国全民族的凝聚力，抗战思想与抗战勇气的精髓，全国军民为了祖国的领土完整而奋起抗争的崇高精神。“鉴史”是指在抗战胜利70周年之际，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作鉴，提醒今天的人们铭记历史教训，以对未来作出正义的借鉴。“珍爱和平”是指我们今天纪念抗战胜利，是要痛恨给人类带来灾难的战争，鼓励人们努力建设家园，齐心协力实现强军梦和中国梦，团结世界热爱和平的人们，共同珍爱来之不易的和平。

此次展览精选反映抗日战争的作品，按照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兴起并取得胜利的时间线索搭建形成了“怒吼吧！中国”“全民族抗战”“胜利与和平”三个篇章的总结构。

“怒吼吧！中国”主要反映了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的野蛮侵略，使中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民族灾难，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北抗日联军为代表的中国人民奋起抗争、浴血奋战的历史现实。抗战时期的美术家们面对国破家亡的现实，在颠沛流离中进入硝烟弥漫的战场、走进苦难大众的生活，刻画战争的残酷，歌颂英勇的中华儿女，由此各种艺术观念与艺术语言不约而同地汇聚到“国难”激发起的现实主义洪流之中，以美术作品纪录与还原历史情境，发出了中国人民抗争的怒吼！

“全民族抗战”则将全面反映以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为起点的全面侵华战争时期的艺术写照。全国抗战爆发后，各地爱国艺术家怀着豪迈的激情，投身到抗日救亡的斗争中，以艺术为武器，吹响了抗战的“七七号角”。艺术家们用各种艺术形式揭露日本侵略者“三光政策”烧杀抢掠的暴行，表现抗日前线将士的英勇气概，鼓舞和激励全国人民投入到抗战中。画家通过对抗日战场的描绘，对历史事件和人物的刻画，展示出中国人民必胜的信念和中华民族的凝聚力，颂扬了中华儿女在前线和敌后奋勇杀敌的英雄事迹，揭示出中国共产党在全民族团结抗战中中流砥柱的伟大作用。艺术家将个体的艺术理想融于民族大众，以满腔激情描绘全民族可歌可泣的斗争，谱写了抗战美术的血泪篇章。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抗战历史更成为重要的革命历史创作题材，抗战的历史追忆被挖掘出丰富的精神价值。不同时期的画家怀着不同的感受和情感反映民族苦难、表达艰苦卓绝的抗战，无论是激昂悲壮，还是凝重沉郁，都体现了激扬的民族自尊和浩然正气的中国精神，汇聚为一曲曲荡气回肠、动人心魄的民族赞歌。

1945年，中国人民通过艰苦卓绝的英勇奋战，最终获得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在长达14年的浴血奋战中，中国军民共伤亡三千五百多万人，无数英雄抛头颅、洒热血，无数家庭身陷苦难，无数同胞被无辜杀害，中华民族付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重大贡献。战争硝烟虽已散去，但留给我们的深重创伤和记忆却成为我们永不泯灭的印记。70年来，中国人民从来没有忘记这一惨痛历史。“胜利与和平”这一部分作品则以鲜明的时代特征、饱满的激情展现、记录与讴歌了全民族抗战走向胜利的重大历史时刻，表达出中国人民热爱和平的美好愿望，从而更好地凝聚实现中国梦的强大力量，激励人们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做出新的贡献。

在篇章内部，作品内容紧扣主题，以对抗战美术的研究为基础，分为不同的小节。在遵循抗战的时间线索的同时，展览也观照了抗战美术发展的内在特点与不同时期的作品风格。例如，展览中抗战时期创作的版画作品独立成篇，目的是为了引导观众走进历史的现场，感受那一代画家对于战场、苦难的描述。

三、策展思路与策展方法

首先，我们需要将“国家叙事”的大型展览与一般意义上的艺术史梳理相区别，一方面，它与艺术史密不可分，美术史中的经典作品及其全新的主题性创作是国家重大主题性和历史性展览的生命所在；另一方面，它跳脱一般艺术史意义上的经典陈列，试图从不同的视角和价值观，发掘更具历史启发性和时代意义的经典。这要求策展人从国家叙事的语境中对“抗战美术”所涉及的国内外大量的作品加以深入考察与长期研究，对其中既能反映具有世界主题性和历史性、中国重大主题性、历史性和中外美术历史及美术现象，又对当前美术创作有学术参照意义的作品，进行学术梳理和展示，让它们跨越时间、空间及观念，在全新的策展理念与语法中发挥更大的价值与意义、思想与激情，从而谱写出“抗战美术”主题下具有历史视野的策划与研究创新的国家叙事的视觉美学。

在国家叙事大型主题性和重大历史性展览的策展思路与基本框架下，对其主题演绎与提炼始终抓住四条线索：一是紧紧抓住每个重大历史性、纪念性主题的文化历史内涵和最新研究成果；二是紧紧抓住20世纪以来中国美术史与美术理论研究的最新成果，通过对它们的掌握与运用，使展览在历史的纵深和时代艺术前沿的双重维度中争取达到国家叙事的高度；三是在全国的美术馆、博物馆和纪念馆的范围内主动地调动、暂借与展览主题有关的作品，形成名人名作的展览高度；四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组织全国美术家进行主题性创作，以弥补藏品中个别题材的不足，同时也是在新的历史研究语境中对国家重大主题性和历史性的艺术创作获得新的突破。

经过实践可以证明，以学术深挖藏品和加入全新的创作作品，是形成系统策展理念与策展语言的基础。在此基础上，再构建独特的国家叙事的视觉美学，让“抗战美术”的重大主题性和历史性展览以崭新的叙事方式呈现在观者面前，推动展览发挥更大的社会效应，同时也激活我们这个时代的艺术家创作，这才是我们进行此次展览的学术目标。此展览的策划工作，遵照中央有关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活动的相关精神，在文化部、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解放军总政治部宣传部、中国美术家协会的领导与指导下展开，汇聚了我国的党史专家、军史专家、近现代史专家、抗战史专家、艺术史专家和艺术家等相关方面的共同指导、研究和讨论，通过近一年的策展工作，形成了策展方案和展览结构。这个展览也是全国多家重要美术馆、纪念馆反映中国人民抗日战争题材的优秀藏品的荟萃。展览汇聚了全国范围内有关中国人民抗日战争题材的优秀作品，展出作品共来自八个方面：中国美术馆馆藏经典作品（含国家重大题材作品）；部分省级美术馆和纪念馆藏品；中国美术家协会组织的全国各地的优秀创作；由总政宣传部组织的军队画家的创作；文化部组织的各省市文化厅局的创作；中央党史办提供的作品；中国美术馆组织的抗战雕塑；个别家属和艺术家相关的特邀藏品，包括王悦之、吴作人在抗战时期创作的作品以及一批当代名家创作的反映抗战的作品。而2009年由国家组织的重大历史题材创作工程中的作品，包括由文化部、解放军总政治部宣传部、中国美术家协会等单位为这次展览组织的美术家创作，作为展览中反映正面抗日战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既充分显示出中国军民英勇抗战的精神，也从中折射出新时期画家们对战争的诠释与感受。

在展览设计中有两个突破：一是在中国美术馆主楼台阶的两侧，运用钢铁色块的平台，放置了滑田友的《轰炸》,刘开渠的《无名英雄战士》,萧传玖的《地雷战》,潘鹤、梁明诚的《大刀进行曲》和潘鹤、程允贤、王志庆及郭其强的《和平少女像》。这些抗战题材雕塑象征着苦难、抗争、胜利与和平，充分体现了雕塑置于户外空间的优势，同时，错落有致的雕塑在广场上营造出抗战的情景与纪念的氛围（图见第4—5页）。在一楼左右两侧围廊上用红色块和钢铁色块做成飘扬的战旗，象征着高潮迭起。正如吴为山所说：“红色与钢铁形成的视觉特征，充分体现了血肉长城的精神实质”。二是打破大型展览以圆厅作为开启，使得左右对称的展厅难以进行流畅的历史叙事的陈列模式。这次展览从右侧厅开始，顺着一楼展厅按照抗战时间的线索叙述展览的三个篇章。展览因而具有气势磅礴的史诗性。

四、抗战美术与国家叙事

国家的视觉叙事具有不同的层次。在个体的微观层面，国家内在于艺术家个人的生命感知；在单一主题层面，国家被具象化为一种艺术再现的母题（genre）。“抗战美术”的国家视觉叙事，试图综合处理这些不同层次的叙事，从而形成具体的宏大视觉叙事，展现中国在抗战这一重要历史进程中的复杂面貌。此中，艺术作品既是这一叙事的“语言”，更是它的命脉。事实上，艺术有着时代的印迹。历史长河中的每一个阶段都不乏艺术家的身影，他们留下的大量作品，以自己的艺术语言和艺术风格真实反映着社会现实与时代发展的主流。因此，艺术作品再现历史，更是历史本身。只有将作品与艺术家放回历史现场，才能真正还原它的价值与意义。基于此，通过加强对“抗战美术”作品的研究与运用，强化对作品的再研究、再发现、再阐释，才能找到历史复原与时代前沿、艺术发展中的关联。其中，不但要以名人名作为依托，还要在作品中寻觅被遮蔽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努力挖掘它们的深刻文化内涵以及所蕴含的时代精神，使它们与展览主题发生新的关系，透过多重视角与层面，使“抗战美术”作品价值在与国家重大主题性和历史性展览的主题呼应中产生新的解析与新的能量。

通过对“抗战历史”与“抗战美术”的深入分析，依据作品题材与内涵，展览从“抗战与苦难”“抗战与人民”“抗战与英雄”“抗战与战场”“抗战与世界”“抗战与胜利”和“抗战与和平”七个视角与层面对主题进行了阐释。其中，“抗战与苦难”着重讲述在抗战的历史中，无数中国老百姓家破人亡、离乡背井，无数中国难民四处逃命、颠沛流离的苦难历史。许多艺术家既是目击者也是创作者，他们用艺术的表现方式将“抗战与苦难”呈现于公众，诸如陈执中《“九一八”之夜》、王悦之《弃民图》、李桦《怒吼吧中国》、罗映球《在敌人的铁蹄下》、余钟志《饥寒交迫》、汪刃锋《流亡的开始》。新时期以来，如许江、孙景刚、崔小东、邬大勇《1937.12·南京》到吴为山《家破人亡》的作品等。“抗战与人民”则集中刻画了英勇的中国人民面对法西斯侵略，为了保家卫国，拿起了武器，奋不顾身地走上前线，纷纷进入抗战总动员的状态，在宏观层面以艺术表现力耸立起了中国人民的形象。诸如罗清桢《咆哮》、沃渣《抗战总动员》、张漾兮《前方浴血奋战，后方加紧生产》、唐一禾《七七号角》、许生《上前线去》、卢鸿基《“儿呀，为了祖国，勇敢些！”》、罗工柳《马本斋的母亲》、庄言《农民自卫军》，也包括新中国以来的创作，如林宏基《烽火少年》、秦大虎、张定钊《在战斗中成长》、孙濨溪《小八路》等作品。“抗战与英雄”则将艺术关注放置于抗战力量的典型个体之中。以抗战英雄奋勇杀敌、宁死不屈的巍巍泰山之形象，串联起中国人民抗战的悲壮历史。其中有胡一川《到前线去》和《八百壮士》、陈烟桥《冰雪中的东北义勇军》、彦涵《狼牙山五壮士》，还包括新中国以来的创作，如邢永川《杨虎城将军》、胡悌麟、贾涤非《杨靖宇将军》、岑圣权《蔡廷锴——1932年春，上海》、全山石《八女投江》、张文新《百团大战的彭德怀》、李武《赵尚志》等作品。“抗战与战场”则以空间维度，再现了抗战历史中的“第一现场”。在脱离了画室、学校与家庭的战场，艺术家以留有火药味的美术作品，谱写出中国艺术精神的光耀，给我们留下了战火纷飞的“抗战与战场”的主题创作，没有任何艺术可与之比美。诸如野夫《九一八（沈阳城之轰击）》、王青芳《偷袭》、丰中铁《冰天雪地中的东北义勇军》、罗清桢《突击》，包括新时期以来的创作，如杨克山、崔开玺《七七事变·卢沟桥》、张绍城《淞沪抗战——十九路军》、徐青峰《血战台儿庄》、高洪啸《中日徐州会战》、齐鑫《滇西抗战》等作品。在抗战的历史中，来自世界各地的国际主义战士和外国的共产主义战士与中国人民并肩作战，为赢得抗战的胜利把自己的鲜血洒在了中华大地上，同时，中国远征军也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了牺牲与贡献，许多动人的英勇事迹谱写了“抗战与世界”的壮丽篇章。“抗战与世界”则将中国的抗战历史与同时期的世界语境相连接，如汤小铭《满腔热忱》、潘鹤、程允贤《白求恩像》、杨美应《斯诺在保安》、任惠中《中国远征军》、李荣林《驼峰航线》、孙浩《零式飞机的坠落》、曾岳《史迪威将军》、广廷渤《陈纳德》、唐绍云《华侨在滇缅公路——离别》、修建桥《埃德加·斯诺》等作品都让我们在更广阔的时间与空间重新理解抗战历史。“抗战与胜利”则记录了抗战胜利这一里程碑时刻，以典型事件凸显抗战的历史维度。如马达《侵略者的末日》、庄严《老百姓的胜利》、彦涵《军民合作》、芦艺《建国、抗战》。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创作，如蔡亮《延安火炬》、邓超华《胜利的日子》、陈坚《公元1945年9月9日9时——南京》、冯远《胜利日》、曲直《胜利·一九四五》、田黎明《铭史册页图》。“战争与和平”则将抗战历史与当下、未来相连接，并追溯到了人类共同关注的两大命题。如马达的《和平纪念塔》就是美术家的心声。彦涵的《我们衷心热爱和平》，李平凡《我们要和平》，王向明、金莉莉《渴望和平》，陈明园《和平使命》等作品也都从不同的角度对这一宏大主题进行了艺术诠释。

以七个不同层面、维度的方面形成的不同历史阶段进行的主题创作，全面且立体地展现出“抗战美术”的精神实质、历史价值及文化内涵。总体来看，这次展览既充分展示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的艰苦历程，呈现了20世纪美术发展历史中抗战美术的语言演变与风格特质，更在一定程度上构筑了关于抗日战争的历史真实与艺术力量。许多老中青画家都紧扣展览主题与时代脉搏，以强烈的责任感投入新的创作，并在创作中努力探索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的统一，以富有时代特征的艺术语言和艺术风格，在文化精神的升华和艺术风格技巧的创新上达到新的高度，从而抒写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史诗般的壮丽画卷。

五、小结

铭记历史，是为了开创未来；不忘战争，是为了珍爱和平。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日子里，通过策划与举办这次展览是为了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营造社会氛围，引领广大观众“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生发爱国主义情怀，进而关注现实，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从中国现代美术史上可以清楚地看出：“抗战美术与国家叙事”这个课题是历史的，也是现实的，更是永恒的。这次展览无疑是通过“抗战美术与国家叙事”来凝聚中国人民以坚定的信念与豪迈的步伐，与全世界热爱和平的人们紧紧团结在一起，共同谱写出“珍爱和平，开创未来”的新篇章。

（责编：黄丹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