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件艺术精品为中国美术馆庆生日

罗中立名作《父亲》的创作经过将首次在展览中公开

  下周一起,“与时代同行——中国美术馆50年馆藏作品大展”将拉开帷幕。

  作为中国美术馆建馆50周年的庆祝展,此次大展将展出600多件馆藏精品。从1885年任伯年的国画《赵德昌夫妇像》,到1924年齐白石国画册页,再到1943年蒋兆和国画《流民图》,及至1980年罗中立油画《父亲》和1994年刘小东油画《盲人行》,参展作品中,既有不少观众熟识的经典之作,也有很多首次露面的艺术精品。展览也是国内艺术界对20世纪中国美术的首次完整回顾。

  此次大展将展出至7月8日。

  主席题字写了五张纸

  据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介绍,1961年,尚在施工期的中国美术馆就开始征集作品,到1962年开馆时已积累作品近5千件。馆内档案显示,最早收藏的是林风眠、傅抱石和石鲁三人的国画。

  1963年6月,毛泽东主席为中国美术馆题写了馆名,这一年便被定为美术馆正式建馆的日子。此次展览上,毛泽东手书馆名原件的复制件将首次亮相。可别小瞧它,由于原件借不出来,复制件上由中共中央办公厅加盖了印章,而有这个章便说明它是第一件。令人惊讶的是,“中国美术馆”这五个字,竟然不是写在一张白纸上,而是分别写在五张便笺纸上。

  中国美术馆的此次展览,在布展结构上融入不少新意。所有展品以时间为线索,分为“传承与引进”、“苦难与抗争”、“探求与拓进”、“主人与家园”、“反思与开放”、“多样与繁荣”六大板块,每一板块都强化其对应时期美术作品的特征。比如“苦难与抗争”板块,对应的时间节点为上世纪30年代,其展出的作品不仅有油画和国画,还有著名影片《渔光曲》。

  最老藏品首次见观众

  在此次展出的作品中,任伯年的国画《赵德昌夫妇像》显得有些“例外”,这幅作品中的主人公是画家的外祖父母,作品诞生于1885年,其创作年代远远早于馆内的其他藏品。由于太过珍贵,这件作品此前从未示人。著名美术史论家刘曦林介绍说,通过这幅作品,能够明显看出西洋画对中国画的影响,油画特有的明暗度在国画上得到体现。

  与《赵德昌夫妇像》形成参照的,则是王悦之的油画《台湾遗民图》和蒋兆和的国画《流民图》。刘曦林分析说,《台湾遗民图》中融入了中国画装饰性的画法,体现了油画民族化的思考;而蒋兆和在创作《流民图》时,学习了西方画家的做法,画中不论是人物还是毛驴,都是画家请来“模特”后临摹出来的。

  吴作人与“齐白石”合影

  版画是中国美术馆藏品较多的一类艺术品,目前数量达数千件。凭借如此庞大的馆藏资源,此次大展对上世纪30年代左翼美术运动中诞生的新兴版画,给予了集体呈现。而在“探求与拓进”板块,包括吴作人、董希文等一批到西北写生的画家的作品,以一个群体出现在展厅里,这些作品无不是从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上找到了中国绘画的传统。

  吴作人的油画《齐白石像》,则出现在了“主人与家园”板块。画中,齐白石右手的拇指、食指捏合在一起,如同正拿着毛笔,体现出一个劳动者的习惯性动作。据刘曦林回忆,吴作人后来还曾特意到美术馆,要求与这幅画合影,“当时老人说,齐白石是我们的后台啊,是大树!”

  《父亲》创作经过首公开

  尽管油画《父亲》早已是众多展览上的“常客”,但此次参展,依然会给参观者带来意外惊喜——画家罗中立手书的一段创作经过,将在现场首次呈现。原来,当初罗中立曾画过多幅草图,始终无法把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呈现出来,直到1980年,他偶然看到美国一位专画正面肖像的画家的介绍后,才真正找到自己的语言,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画出这幅作品。这幅作品的原名是《我的父亲》,现在的名称则是吴冠中提议改的。而在中国美术馆副馆长梁江的记忆里,由于当时美术馆的收藏尚不规范,就连捐赠证书都是后来补发的。

  圆厅见证半世纪记忆

  半个世纪以来,中国美术馆曾举办了4000多场展览,其圆厅展墙素有“中国美术第一墙”之称,曾经留下过不少名家大作的身影。但是在此次大展期间,这里并没有展出画作,而是被装饰成为文字墙,呈现了中国美术馆50年来曾经举办过的重大展览的名称,以及参展艺术家的名字。

  展览期间,整个圆厅也将被营造成阅览室的模样。所有重大展览的请柬、函件,与之相关的书籍、画册、图片和档案,还有曾经的新闻报道文字,都将按照阅览室的样式进行摆放,让不同年代的观众都能够唤起自己的观展记忆。“我们并不是专门为了做出亮点,因为任何一个展览的展品总量都很有限,想通过这种粗线条方式,尽可能为参观者提供足够多的信息。”范迪安说。

  馆内揭秘

  美术馆神秘库房可防核爆

  在中国美术馆,副馆长梁江主管藏品业务。他开玩笑说,如果有人想从金库里偷拿100万元出来,很难全身而退;可要有人从美术馆的库房里取出一张价值百万元的画,只要将它叠起后插进裤兜里就可以走了。中国美术馆里的库房,收藏着几代中国艺术家聚拢起来的国家艺术财富,为了确保这些宝贝万无一失,梁江和馆内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诚惶诚恐地工作着。

  据梁江介绍,中国美术馆的藏品库房是在20多年前建起来的,其修建工作可不像是在地底下随便挖个深洞那么简单,库房与外面的土层隔开了几十厘米的距离,还设置了两道水密门。这两道大门由二三十厘米厚的钢铁制成,只有用起重机才能吊起来,其坚固程度甚至可以防核爆。另外,库房还严格参照了防火、防盗、防水和防虫的标准,不仅恒温恒湿,还特意充入了惰性气体,主要就是防止霉菌侵蚀那些金贵的藏品。

  虽然梁江身为副馆长,可即使是他想要进入库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梁江解释说,任何人想要进入库房,必须要有多人在场做见证,而库房的大门还安置了密码锁,只有掌握密码的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另外,所有藏品出入库房,都必须拍照片留记录,以确认是否有破损。

  梁江透露说,等到中国美术馆新馆落成后,还将参照最顶级的国际标准设计库房,确保馆内藏品的安全。

  独家对话

  范迪安:中国现代艺术价值应有定论

  和杨力舟、冯远等画家出身的前任馆长不同,中国美术馆现任馆长范迪安更多是以美术批评家和策展人的身份而著名。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在看待中国美术馆的定位问题时,他能够更多地从历史的角度来进行思考。在他看来,美术馆的一个重要任务,是建立起中国现代美术系列,并且使其在国际艺术史上获得应有的价值定论。

  问:您曾多次提及,做美术馆必须要胸怀理想,您的理想是什么?

  答:我的理想是,中国美术馆能够像世界上作为现代形态的美术馆那样,建立起丰满、清晰的中国现代美术序列。国际上不少知名美术馆、博物馆,都有一个自毕加索始的20世纪初期西方现代主义直至20世纪后期艺术历程的展示,包括作品、图片、文献、影像资料等,但是我们始终还没有能够建立起这样一个序列。

  我希望中国美术馆今后能体现两样东西。一是体现20世纪中国美术的文化属性,这点很重要。因为中国美术源远流长,20世纪这段脉络有着怎样的特点,能以何种理论归纳,它的价值在哪里,这需要建立起展品陈列体系。二是向世界展现中国美术自身现代之路。西方艺术界认为20世纪是西方主宰的世纪,其他国度的艺术都仅具有地区性价值,如此一来,从齐白石、徐悲鸿到吴冠中,可能在国际艺术史上就没了价值定论,这点让我非常着急。

  问:中国美术馆对当代艺术持何种态度?今后是否会加大当代艺术的收藏?

  答:这个问题提得很实际。中国美术馆总体是国家美术平台,着眼于中国美术主流发展,这是当下视角。尤其在今天艺术多元化、多样化的情况下,如何关注作品的社会内涵,是非常重要的。从风格样式的角度来讲,面对今天非常丰富的当代艺术实验,我觉得这些实验性的作品总体要历经学术筛选沉淀后,再进美术馆。其实,西方重要美术馆也是先经过画廊培育几年,然后到大画廊,最后再进入美术馆,这是一个基本概念。

  从收藏角度来说,当代艺术作品在不断增加,但是对装置艺术这种新媒体艺术收藏,我们现在有些手足无措。一是库房面积太小,容纳不了多少作品;二是这类作品如何保存,也是个问题。

  问:藏品是一家美术馆的立馆之本,中国美术馆如何解决自主收藏的问题?

  答:在支持收藏方面,近10年来平均每年国家都为中国美术馆拨款近4千万元。但是,全世界的国家博物馆[微博]或美术馆的收藏都不走市场路线,我们同样不会把市场价格作为参考。我常对艺术家说,你给国家馆最好的作品,国家馆就给你的作品以最好待遇,这个待遇就是推介、研究和传播,因为也只有最好的作品才能够真正发挥作用。另外,我们都知道国外博物馆有不少中国藏品,我们同样也要收藏世界各国的作品。当然,艺术品的收藏不能仅靠国家美术馆,民间收藏也可以跟进。

文档来源: 中国文化传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