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谈谈人的问题。中国画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我们中国文人画、山水画达到那么高的境界,清以后花鸟画达到那么高的境界,有这么高的智慧和能力有表达冲动的中国画家,在人物表达上没起到跟山水跟花鸟一样的程度?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至少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人的问题,人的解放。我们的文化对人的解放一直没有真正和特别的强调过,比如说我们可能会在人物的物质解放、生命解放做了,但是人的精神解放呢?鲁迅先生在八十年代以前提出的立人的思想,今天都没有解决。六位画家对人的问题的表达就代表了当前中国人的真实的精神状态和情感状态,整体来说都是带有悲剧性的对中国人的表达,这个悲剧首先是真实,第二是深度。
对中国人的问题,没有悲剧性就不可能有深度,也不可能有大的真实。这六位画家这一点是非常难得和值得肯定的,他们都带有某种悲剧性,带有对人的一种宿命感,这反映了六位画家对中国人的问题思考的方向和深度,这一点我印象很深刻。鲁迅先生讲过,我们一直没有真的自我价值,因为自我是人类的执行者。比如说我们会发现这六位画家都是具有自我人格的画家,因为他具有自我的人格,才能被社会对人的问题有更深切的关注和非常好的表达,但是这只是我们社会、我们中国人的一小部分优秀人士所达到的境界和程度。
他们绘画中有一种野性。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中国的艺术呼唤新的野性,这是针对中国文人画来说的,我们太文雅了,我们的力量不够。实际上新的野性就是新的感性,就是对人的问题的重新表达,这也非常符合我们古代说的一句话,礼失而求野,五四以后我们一直还是有这个问题,礼失了,原来传统的文化没有了,后来是我们革命的理想主义没有了,我们就要求野,就要建构新的情感、新的理性,六位画家都呼唤了这个问题,都不同程度地反映了这个问题。但是我还想说一个问题,中国画要进一步思考的话,对人的表达它是不是有本身语言上的宿命?到了今天以后,是应该讨论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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