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我学画北京,第一次站在冯法祀教授所创作的油画《刘胡兰》面前,顿时被画面悲壮的气氛和深刻的众多人物心理刻划所震动,当时感受之深至今记忆犹新。画论有云:“势能夺人”,细想《刘胡兰》一画中正气凛然之势果如斯也。那时我们很自然的期待着盛年的冯教授有更多更好的作品问世,然而很不自然的是他的名字与作品一下子便从刊物、展览会上再见不到了,那是一九五七年。二十五年后恰恰经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又有幸重睹芳华。在北京画家的工作室中见到了先生和他大量近作。他充沛的热情交织着对未来的急迫感,使我忘记了面前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著名画家,而且也忘掉了他忍辱负重的蹉跎岁月。他的作品中情景交融于自然朴实之中,无论静物花卉,无论色彩明丽的西双版纳写生或质朴的黄土高原、农家小景,画面都洋溢着热情。
——黄珂,《冯法祀教授作品观后感》,1983年2月
冯老师崇尚现实主义油画,从近十多年来我国画坛的风云变幻中可以看出他是真正倡导现实主义的一面旗帜。当那些西方现代派的奇谈怪论纷至沓来的时候,他却毫不动摇,依然大讲现实主义,真是难能可敬!这不仅是学术问题或偏好问题,就冯老师而言,应该说是正直诚朴而有卓识的体现。可以理解,冯老师的艺术思想成长于民族危亡的烽火年代,他一颗炽热的心是以天下兴亡为己任,他的艺术宗旨是以救国救民为依归,他怎么能把艺术的使命仅仅视为一种追求形式或搞搞荒诞离奇的玩意儿?难道今天我们国家民族就不存在兴衰存亡的问题?难道文艺的教育作用是可有可无的吗?提倡现实主义并不意味着一概否定其他的创作方法和流派,但作为现实生活的艺术反映,作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而言,无疑应该以现实主义为主。某些热衷于盲目崇拜西方现代派者,他们言必称现实主义为过时,其实是毫无根据的。由此我更认识到冯老师是一位具有真知灼见的当代卓越的画家和良师。
冯老师是有远大抱负的艺术家,他的作品无不体现了“为人生而艺术”的宗旨,他的力作都是富有思维的重大主题,他忠实地实践着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他的个性、气质朴实刚直、果敢精明,体现在艺术实践中具有卓然不群的特色。他观察事物敏锐肯定、有识有胆,在表现技法中落笔准、狠,不尚修饰,他遵从徐悲鸿先生倡导的“致广大,尽精微”的治学精神,能迅速抓住整体关系,并能够深入细部,达到刻划精炼、整体统一;他的作品大气磅礴、刚健有力、洗练概括、生动强烈。这是一种高难度的技法,冯老师持之以恒、千锤百炼,作品形成了鲜明的个性。如果说“魂”与“胆”是艺术家的必要的内在品格,那么冯老师就是卓越的表率,当是不言而喻的。
——刘国枢,《画坛楷模 一代良师——祝冯法祀老师画集出版》,1996年
我师从冯法祀教授是从1985年夏开始的,那时,他以中央美术学院资深教授、徐悲鸿大师亲传弟子的身份和廖静文馆长、戴泽教授共同创建了中央美术学院徐悲鸿画室。虽然他已是古稀之年的长者,却每天都以饱满的热情来画室授课。每当看到他背着氧气袋讲学的身影,不由得叫人肃然起敬。
同年他赴法国巴黎进行艺术考察和学术交流,在卢浮宫临摹了法国艺术大师德拉克洛瓦的巨幅油画《西阿岛的屠杀》,使每位受教于他的人都为之一震。在讲课中,他不时运用一些简短的法语,使同学们即新奇又兴趣盎然。在学术方面,他强硬地坚持徐悲鸿大师的美术教学体系,对一切形式主义的俗腻之风都坚决反对,对现实主义的偏执,致使他在业内有些“孤立”。而他的艺术风格却和他的个性一样,迅速、果敢、生动强烈、大气磅礴,令人震撼。他的艺术成就,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气魄永远留在人们心间。
——张垦,《缅怀恩师》, 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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